新七態之新常態
2019年這一年,是充滿不確定性的一年。
從特朗普競選總統開始,全球興起的對現實厭倦的思潮,終于在美國發端。其實在美國之前,歐洲已經開始,只不過大多被認為是經濟問題,甚至是懶惰所致。但是縱觀全球,并非如此。
互聯網瘋狂燒錢,曾經席卷全球。但比照移動互聯網,那是小巫見大巫。漫威改造了好萊塢,恢弘巨制似乎也都有了成功模式,無外乎漫威世界加上巨額投資的特效。資本的高級狀態,就是華爾街上的散步人群。
看似都是過去了的事情,如果串聯起來,在2019年都得到了印證。民粹主義、本國優先、印度宗教、英國脫歐,似乎所有的政治團體都不滿意,似乎所有人都對未來迷茫。過去的鼎盛,曾經以為是萬事根基,能夠千秋萬代,沒想到僅僅十幾二十年,就面目全非。
一成不變的世界,過分的壓榨,如果只是如此,倒也罷了。然而科技突飛猛進,尤其網絡帶來無所不在的連接,讓新一代產生了不一樣的念頭。這個世界應該這樣嗎?
新常態的到來,不是僅僅是中國經濟的三期疊加、中國經濟的轉型升級,而是整個世界需要變革。
何謂新常態?不確定性在增加、既有體系不滿足、新的體系未建立、全球博弈尚未決,在新舊之間徘徊的一段時間,就是新常態。
問題是該向哪里去?并沒有確定。既定的軌道已經不堪使用,卻沒有新的路標,一切都在探索之中。
俗語說,上帝欲使其滅亡、必先使其瘋狂。這便是2019年爆發的很多不可思議、難以名狀的事件的原因。在這個臨界點上,公權力顯得越發強大,以維護現有的秩序。
表面看是經濟問題、政治問題,其實質是經濟與政治的背后,人類社會發展到了一個臨界點:不僅是技術、資本,還有數字化的虛擬世界、全球網絡經貿和電信網絡,都缺少合適的秩序。
馬克思的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理論,大概可以概括。當人們的生產方式和交換方式發生了改變,經濟和社會的變革自然會出現。
在新的秩序出現之前,舊的秩序還在支撐,交替之間、延續一段時間。這就是新常態。
新常態會有多久?三年、五年、十年?不知道。但是信號是,重大的科學技術轉化為生產力、大多有話語權的人都持有某種價值觀、絕對優勢的軍事經濟文化勢力出現。
中國的供給側改革,正是新常態的最好主角。無論是經濟上提質降速的五大發展理念,還是經濟脫虛向實的整頓清理,都是為在下一個時代取得經濟地位做好準備。
很多人在期望中國的貨幣再次擴張,以緩解當前的艱難。但筆者以為還沒到時候,最好的時間點應該在一年以后的某個時刻。共克時艱,是主旋律。
2020年,這個世界大概率還在新常態之中。地球還在踟躕、盤桓。
新七態之新生態
2019年有很多故事,拼多多攻城略地、大紅大紫,就是其中之一。但我說的不是拼多多,而是物流。
淘寶時代的電商,運費是個頭痛的問題。從最初的十幾二十塊,到后來除新疆西藏之外六塊包郵,再到后來華東華南四塊包郵,最終到了大宗訂單一塊八,再多價格還可以談。運費下降不光是快,幅度也驚人,現在連以前的零頭都不到。
京東物流,一度給京東帶來巨大虧損,也帶來了能夠遐想的故事。實際上也是,很多人之所以在京東下單購物,就是因為次日到貨的美妙體驗。京東之外,還有順豐帝國的一日到達、菜鳥驛站構建的物流網絡信息體系、超過500萬的外賣小哥。
這些遍布全國、龐大的物流體系,才是拼多多之所以能夠越拼越多的底層支撐,也是跨境電商很難形成龐大規模的原因。
物流體系只是中國的一項基礎設施。類似的基礎設施不勝枚舉:水電暖市政設施、公路鐵路網絡、電力網絡,還有通訊網絡、數字網絡,還有云計算服務、各類軟件支撐平臺,還有電子結算、第三方和第四方支付,還有電商平臺、媒體平臺、微信釘釘頭條抖音快手......
小部分基礎設施是公共服務,大部分基礎設施是商業服務。正是這些基礎設施,才能支撐各類新經濟的發展,讓創新變得簡單,讓創業更低成本。
也正是這些基礎設施和巨大的現金流,支撐了一個又一個龐大的企業。這個企業,當然是央企和國企為主,因為畢竟很多基礎設施是公共服務。但即便是民企,現在也可以叫做國家企業,因為他們不僅僅是市場競爭中的企業,同時也是提供公共服務的企業。
這個龐大的企業群,構造出了新的經濟生態,形式一直在演進、邏輯也有所不同。
有了這樣龐大的新生態系統,壞消息是,后來者幾乎沒有機會再做這樣的大生意了。不過好消息是,如果要做某一個創新業務,可以低起點、不必操心雜事就能啟動。
但是,創新的基礎,對市場上所有人都是公平的。所以,獨到之處、獨門功夫或稀缺資源,才是未來的競爭。你容易,對手也容易,只能看有沒有真功夫。中國市場很大。
中國市場還有很多新的需求沒有滿足,還有很多產品和服務缺少供給,還有很多新興產業充滿機會。
泛教育和泛健康,大概是未來最大的兩個蛋糕。
泛教育是人的持續認知和娛樂過程;
泛健康是人的保持身體舒適和精神快樂。
兩者合二為一,可以理解為滿足人的身心需求的產業。
過去講教育,總是在K12、大學、幼兒園和課外補習中糾結,即便是后來的外語教育、職業技能,也多半是為了考學升級。但是泛教育,不同,它是人人都需要的、可以策劃和引導的精神需求。當然可以是技能方面、也可以是認知方面,還可以是娛樂方面,甚至只是愉快地消磨時間。
可這不是娛樂、文化行業要做的事情嗎?也對。但是,經過這些年互聯網作為溶劑,這些產業的明確界限,誰又能完全分得清楚呢?比如說,在抖音上學做菜,算是什么東西?直播中學繪畫,又算什么東西?更別說,古有看山水禽獸悟道、今有讀網絡小說啟發,又算什么東西!
泛教育,關鍵是融合之后的創新。只不過用了“教育”這個詞之后,引起某些不適罷了。
按照上面的邏輯,泛健康就比較容易理解,肯定不是醫療,甚至肉體健康也不是僅僅指醫療。保健、運動、塑型、美容,都是健康的一部分,而精神的健康就更沒有邊際了。
可是,按照這種描述,豈不是泛教育和泛健康相當部分本就是一回事了?不錯。這就是未來的產業形態:你中有我我中有你。產業的邊界越來越模糊,甚至難以清楚定義。
戰略新興產業領域,更是如此。譬如節能環保,就是信息技術、新材料、生物技術的融合創新。譬如數字文創,無外乎互聯網、各類藝術形式、影音技術的深度融合罷了。
市場不同于理論,沒啥“按理說必須應該如何”,只是“結果卻會如此這般”而已。
在各種基礎設施越來越完善的時候,短時間內巨大的創新商機暫時渺茫,但是新的小機會卻到處都是。還有無數的零散需求沒有被滿足,還有各種不合理之處有創新商機。前提是,一定要有點硬東西、一定要有獨到之處。
2019年,一個新生態已經啟航。2020年,新生態依然新、還在構建中,你或許可以揚帆了。
雖然失去了從頭創造新生態的機會,但擁有了追隨新生態的機會,也不錯。
新七態之新世態
2019年,一二線城市緊張、三四五線城市惶恐。
波及全國的人才大戰,奇跡迭出、花樣翻新,上演的不僅是戰火紛飛,更是對未來的不自信。城市老齡化,已經是不爭的事實。人口紅利消失之后,很多過去的經濟邏輯難以為繼。
畢竟,增量的年輕人口,才是城市基礎設施、社保養老、生產能力、過剩地產的消費主力。
伴隨著國家從城鎮化到城市群的戰略調整,小城市的日子越發難過。財政收入不斷降低,債務問題難以解決,利息都將成為問題。大城市的虹吸效應,不僅是吸金,還吸人。如果小城市人口再持續流失下去,城將不城。
可是大城市也不太好過。生活成本導致人工成本劇烈上升,加之中美貿易摩擦帶來的不確定性,工廠復工非常不好。據說,有的地方政府官員,除了招商任務之外,還有招人復工的任務。即便是大城市的務工人員,選擇也越來越多,工廠的吸引力,未必搞得過外賣小哥。
可這同時,還有就業難,因為企業倒閉裁員帶來的就業崗位不足。2019年考研的人數300萬人,近乎一半應屆畢業生。參照日本一年參加高考只有五十多萬人的數據,可以預見十倍于日本人口的中國,未來也會出現人荒,并波及到所有行業。人口,始終是經濟的主要問題之一。
所以,另外一邊,人工智能便亟待成長,也正在興旺發展。無論是自動工廠,還是服務機器人,人工智能帶來的不光是體驗感的提升,而是真的正在替代很多工作崗位。關于這一點,已經有無數人的文章寫過。趨勢不可避免,只不過時間點如何不確定而已。
有人為生計奔忙,有人為生存慌張。
2019年正如美團王興的描述,是過去十年經濟最差的一年。
外憂內患、政經都難。
房地產在中央嚴控之下,漲價遏制住了,但是三四五線城市的庫存消化則還是大問題。2018年的金九銀十汽車銷售下滑,好歹還有新能源亮點,今年這個亮點也下滑了。2019年末的比慘排行榜中,亮點確實很亮:有自殺的、有判刑的、有失信的、有硬撐的。
過去高光的那些人,似乎也不太耀眼了,反而那些過去看不見的草根在活躍。但是從深層次看,不是草根在活躍,而是各有各的圈層、各玩各的游戲。馬云在年末浙商大會上講,一天有五個電話借錢、一周有十個老板賣房,十五個人里顯然沒有你和我。
城市各有各的俱樂部,人群各有各的圈層。城市可以在中央協調下對口幫扶,而人群則只能各找各媽了、各回各家。人群的分化,讓不同圈層從虛擬變成實質,從后臺漸向前臺。所以,過去一年社群經濟的力量,還在持續增長,而且是未來可見龐大力量。
社群之外,是職業生涯。其實,嚴格說,職業生涯就是社群生態中的一分子,只不過是關系更密切的經濟社群。職業生涯中,當前最恐怖的力量不是哪類人,而是機器人、人工智能。
在規則清楚的單一領域,人類已經完敗給機器。圍棋之類競技游戲、視覺識別語音識別、甚至新聞稿寫作,精密制造、材料配方、無人值守的各種工具,這些領域人類沒有辦法和機器競爭。想想也是,人類發明機器是干啥的,不就是替代人工嗎?歷史證明,人跑不過汽車、不如起重機、不如火車、不如自己創造出來的技術更難干活,而且這樣的場景會越來越多。
但已經在職場中的人,總要找到自己的出路。出路在哪里?短時間看,人工智能在復雜場景、復合知識領域,還遠遠不行。如果抽象一點說,對于復雜系統、不可預知未來的領域,人類的優勢還很大。比如藝術創意、社交經營、情感服務等等。
說機器人競爭人類的工作,那是遠景,而且也未必一定很悲觀。人類創造機器,代替人類的勞動,為人類創造財富,人類只要享用就好。這個畫面,其實很美。
遠的只能遐想,近處才要研究。比如,當下的職場人又將如何行動?
不知道未來如何的情況下,焦慮是沒有用的。職場中人只有一條路,那就是持續學習、更新知識體系。即便是不與機器人競爭,今天我們所面對的世界,也一樣充滿著不確定性。原有的環境在改變,原有的生存技能未必能夠依賴,而新的需求、新的知識卻層出不窮。
面對這樣的場景,只有持續學習和自我革新才能解決問題,而且必須堅持下去才行。學什么呢?各種技能很重要,都需要學習,也學不過來。但,更重要的是,撿起來那些曾經學習過、已經被遺忘的東西,比如說課本。
在走上工作崗位之后,充斥著工作時間的是具體業務技能,充斥著生活空間的是各種流行。而那些科學體系、人文思想、哲學觀點,都已經沒啥用了,不再被想起。但是,它們的價值卻從未消失。古人云:技多不壓身。這句話還應該加一個下句:識廣方得真。
共享經濟,曾經被吹噓的神乎其神。那個時候,吹噓都是泡沫,仿佛下一個時刻就會天翻地覆,然而終究沒有。當下看似風潮退去,卻又悄悄地蔚然成風,這一次不是充電寶、不是睡眠艙,而是人的知識和智慧。
知識和智慧的共享經濟,是新世態,有可能成為2020年的商業。
新七態之新變態
2019年,大連這座城市,相當頹唐,甚至都沒有太多慌張。
歷史上的大連,很牛。從日偽時期的關東州,到建國之后的工業強市,再到改革開放的前沿,大連都是眾人眼中的明星。曾經工業名城、足球名城、經濟明星、改開明星、花園之城等等光環,一直沒有少過。
只是這些年,隨著東北腹地的衰落,和產業結構的原因,大連衰落了。落后的原因很多,各有說辭,討論起來其實意義不大。有人說要溫故而知新、可以前車而后轍、還能總結而革新,其實都是美好的想法罷了。
一個城市,乃至一個區域,放置在時代背景之下,有輝煌有衰落,是很正常的事情。況且從系統論的觀點看,這樣的復雜系統,從來就不是單一原因,甚至可以說原因太多了,都沒有辦法說不清楚具體的“因”。
說不清楚,就放下好了。與其討論不可改變的過去,不如做能說清楚的事情,可能更有價值。雖然從感情上說,總是希望能夠改變這一切,越快越好。甚至期望有一個牛人,能夠引領這一切。但是現實地看,這基本上不太可能在短時間發生,即便發生也未必就一定是好事。事物自有其規律,時間才能改變一切。
大連高光時刻和現在有一個很大的差別:民間的信心。這個信心一方面來自于外界的贊譽,另一方面則是內生的自豪感。外界的贊譽決定于自身的表現,只能用結果來證明。內生的自豪感則完全取決于自身,可以從現在開始、從個體開始。
自我認同是崛起的基礎。而一旦當自我認同不足的時候,就很難全力以赴,不免得過且過,甚至還可能破罐子破摔。這種循環一旦形成,就非常麻煩了。
城市如此,個體也是如此。有句俗語叫做:人窮志短、馬瘦毛長。作為個體,如果好的時候“得志便猖狂”,在不好的時候“馬瘦毛便長”,就會非??膳隆?/p>
潮流之下,無有獨存。新時代發生的一切事情,都已經發生,變化已成必然。回避和哀怨不能解決任何問題,只有面對,才可能取得未來的機會。
那么未來的機會在哪里?
中學學生物的時候就知道,有些動物,甚至植物,有這樣的特性:
在不同的生存階段,會變換成不同的形態,以便于適配發育的環境,這種特性被稱為:變態。
比如青蛙從卵到蝌蚪再到青蛙,比如蝴蝶從卵到幼蟲再到蛹再到成蟲。盡管每一個時期,形態不同、能力不同,但都是同一個物種。只是在不同時期,根據環境不同而表現不同。
上一個時代已經成為過去。那個時代,有那個時代的生存、發展和存在模式,曾經正確也曾經無往不利。但是新的時代,也將會有新的規則,還用過去的辦法解決不了新的問題。那么面對新的問題,應該怎么辦?
我以為,外部環境好的時候,該引吭高歌、努力成長,盡可能展現自身的能力,以應對時代的機會。當外部環境不好的時候,該猥瑣發育就猥瑣發育,該學習就去學習、該儲備便去儲備,等待時機。但是,萬萬不可只猥瑣、不發育。不能引吭高歌,也不必悲天怨人、更不必悲觀失聲,反觀自省、潛心提升才是正道。
有一次,一個聚會場合,我問我的兩個合作伙伴:如果失去了現在的企業、現在的地位和現在的一切,我們憑什么還能生存、賺錢和發展?這個問題的沉重,導致了當天晚上聚會不歡而散。
但是這個問題,卻始終在我們的頭上高懸。其實每個人都需要思考這個問題,如果離開了現在的一切,我們還有什么、憑什么屹立于新的時代,獲得我們的榮光?
個體在當今社會大潮之中,作用很微小,但是個體集合起來的力量卻巨大。所以在七十年閱兵的時候,我們才能聽到那句傳承七十年的:人民萬歲。
當我們都以一個“新變態”的形象出現,默默改變一切的時候,身邊的一切都會改變,城市就會改變、國家會改變、社會也會改變。
2020年,不妨做一個新變態。